每场爆满，收获“长达10多分钟掌声”的谢幕礼

　　9月24日是中秋节，这一天，在美国密苏里州布兰森市等地驻场演出的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的演员们，给美国观众演出了一场由该剧院创作演出的杂技剧《梦之旅》。演出结束，全场掌声雷动，观众持续鼓掌不愿离去。这不是第一次演出，但每一次演出的效果莫不如此，现场全部爆满，就在观众持续不断的叫好和掌声中，带有浓郁湖湘风味的中国文化和湖南杂技艺术得到了北美观众的高度认可。

　　《梦之旅》已经在北美刮过一阵“湖湘风”。2016年9月至12月，《梦之旅》在加拿大、美国的73座城市巡演102场，观众人数近20万人次，创造了近年中国艺术表演团体国际巡演的最高纪录。合作方美国哥伦比亚公司巡演经理说，《梦之旅》是他们连续4年签约的中国演出团体中最受观众喜爱的一台剧目。

　　同时，《梦之旅》还打动过北欧。“有那么一刻，我紧张得不敢呼吸！这是20多年来，我看过最精彩、最感动的一场杂技秀。”看了大型原创杂技剧《梦之旅》后，北欧最大的游乐园之一——芬兰塞尔凯涅米游乐园首席执行官米卡·塞佩莱，向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董事长、总经理赵双午表达内心的震撼。

　　芬兰时间2017年6月29日晚，《梦之旅》在赫尔辛基音乐厅一经亮相，便惊呼不断。作为“感知中国·湖南文化走进芬兰”活动的重头戏，《梦之旅》在芬兰共演出15场，其中大型演出3场，小型演出12场。每一场观众都满场，收获了“长达10多分钟掌声”的谢幕礼。

　　“这不是一台寻常的杂技晚会，而是一台会说话、会讲故事的杂技剧。”这是欧洲媒体报道中对《梦之旅》的评价。《梦之旅》通过戏剧表演手法渲染，用中国传统杂技艺术语言，讲述了一位少年与凤凰仙子相爱，后凤凰仙子落入邪魔魔掌，少年战胜邪魔，最终与爱人重逢的故事。

　　《梦之旅》惊、奇、险、美的融合，不仅需要高超的技艺，更需要美的愉悦、情的感染。赵双午说，这场杂技剧，正因其唯美的剧情，现代感的舞台布景，杂技演员展现的力量之美、平衡之美、柔韧之美、速度之美，给观众带来一场美的视觉大餐。

　　近些年，杂技湘军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道路上奋力前行。用赵双午的话说就是，中华文化不仅要“走出去”，还要“走进去”，要用国际语言向世界展示中国美好形象。要把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提炼出来、展示出来，让世界各国人民感知中国、感知湖南的魅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

　　“杂技被称作是以高难技巧为核心的综合艺术。”不但技巧高难复杂，而且包含了各类复杂的艺术形式。杂技湘军，用外国人能接受、看得懂的“语言”，展示了湖湘文化和湖南杂技的魅力，成为湖南走向世界的一张名片。

　　从“玩的是心跳”到“玩跨界”，“玩”到国外演出

　　中国杂技艺术，迄今已有两三千年历史，秦朝，秦二世胡亥曾看过“角抵戏”（见于《史记》，“角抵戏”类似于现在的摔跤表演）；在汉代，它叫“百戏”；隋唐，它叫“散乐”；唐宋以后，为了区别于其他歌舞、杂剧，它才正式定名杂技。从这门艺术的发展来看，它一直遵循“新、难、美”的轨迹，常常与舞蹈融为一体。可以这样说，一位好的杂技演员，往往也是一位优秀的舞蹈演员。

　　1959年，湖南省杂技团成立，1988年杂技《春蚕吐丝》《晃球顶技》获首届新苗杯全国杂技比赛金奖。但真正一炮打响的却是2008年四个杂技节目参加北京奥运会闭幕式的演出。

　　杂技和其他多数艺术门类不一样，推广、传播没有语言障碍，他们“玩的就是心跳”。这些年，湖南杂技也一直在“玩点新花样”，先是“玩”国外商演，再“玩”跨界演出，又“玩”定点演出，原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董事长刘军科如是说。

　　搞杂技，刘军科可以说是半路出家，又可以说是科班出身。13岁，他进了湖南省歌舞剧院，当舞蹈演员，演过《白毛女》《红色娘子军》等一大批舞剧。15年后，1984年，他转行调入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做的还是老本行：担任舞蹈老师。“刘老师的气质跟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其他男演员不一样。特别是后来，他到沈阳的杂技大专班学习后，能把舞蹈和杂技结合得很好。”说这话的，是现任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董事长赵双午，她9岁进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刘军科教她们那批小演员的舞蹈。

　　1988年，刘军科创编的柔术《春蚕吐丝》，拿到首届新苗杯全国杂技比赛金奖。《芙蓉国里》是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创排的第一台杂技商演主题晚会，由赵双午担任导演。为了表现湖湘文化和地域特点，他们将原有的杂技节目全部打散，变成单个短小的技巧性组合，然后一个个分辨出它们的特有气质和表现潜力，再按每一幕的场景和意境加以再造、拼接、重组，形成一台整体晚会。

　　不过，在赵双午的印象中，《芙蓉国里》的排演一度让她有些郁闷。“记得《芙蓉国里》第一次演出，出现了很多失误，很多人批评我，我做的现场执行导演。演出一结束，刘军科老师很生气，冲上舞台质问，怎么演得那么糟糕？虽然杂技演出和临场发挥有很大关系，有些失误，我们也没办法控制……后来多次忆起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失误就是不应该。”赵双午郁闷归郁闷，还得继续执导下去。不想，这一“导”，2004年竟将《芙蓉国里》“导”到了土耳其演出，而且，这一演就是7年。

　　到土耳其演出，对湖南杂技有着不一般的意义。“我们在海外的演出找到了一个落脚点，同时，还起到练兵的作用。当然，也增加了杂技团和演员的收入。”刘军科说。

　　这之后，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在国外声名鹊起，加上后来获得了多个国内外大奖，海外商演和访问演出越来越多。

　　杂技湘军率先将中国“新杂技”亮相世界顶级大赛

　　顶个碗、丢个球，或者像东北二人转里那样耍耍折扇……这类的传统杂技节目早被人们熟知，已有些审美疲劳。观众们要看的，远不止这些。

　　“过去的杂技只重技巧，吸引人们注意力的，都在高难动作的完成与否上，表演的主体演员却常常被观众忽视。”在杂技创新方面，刘军科和赵双午不约而同地接受了“新杂技”的观念。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新杂技”诞生于法国，在欧洲和北美迅速兴起。“新杂技”是集杂技、舞蹈、戏剧、行为艺术、视觉艺术等为一体的新型跨界表演，它改变了以往技巧至上的“炫技”模式，注重节目的创意编排，让观众体验表演者的内心世界，以极富想象力的创意强化艺术感染力，引发观众共鸣，表现对人文的关怀、对自然的关注、对社会问题的忧虑。

　　在中国杂技界，“新杂技”仍处于探索阶段。 2016年，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联合外国主创团队创作的一个“新杂技”节目《first·新爬杆》，受邀赴法国参加了世界顶级杂技大赛——第37届巴黎“明日”国际杂技节。虽然节目最终无缘奖项，但在刘军科看来，“这次比赛，把一个全新的作品呈现在西方观众面前，让大家看到了中国杂技人在发展道路上的创新。”

　　《first·新爬杆》中，4名杂技演员分别代表着社会中不同职业的人群，在杆子上进行翻腾、跳跃来表达各自的喜怒哀乐，以力量的形式来展示他们在各自职业生涯中的向往与追求。赵双午告诉记者，该节目在道具上进行了创新，以一个支点为中心延伸成的三根杆子，组合成一个可以旋转、摇摆的图像形式。在编排手段上，更加注重了杂技演员“艺”的成分。

　　这个节目由法国舞蹈名家Sylvie Guillermin担任编导，法国作曲家Arashsarkechik作曲、比利时籍华人林梅担任创意总监。这是湖南杂技首次探索引入外国创意编导团队进行杂技节目的创新。这次创意合作与创新尝试，加快了湖南文艺在发挥自己特色与特长的基础上，与国际文艺新常态接轨的步伐，意义重大，成效显著。

　　因为创意独特，这个节目从全世界数百个节目中脱颖而出，参加了当年的巴黎“明日”国际杂技节。巴黎“明日”国际杂技节是世界上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国际杂技节之一。这是中国“新杂技”节目第一次亮相国际顶级赛场。 《first·新爬杆》给观众和评委留下了深刻印象。演出结束后，奥地利艺术节的艺术总监主动找到湖南的杂技演员，表示“节目创意很好，想不到中国人用这样的方式去表现杂技”。“明日”国际杂技节组委会总裁阿兰先生也对该节目的创意表示特别赞赏。

　　虽然与国际大奖失之交臂，但是在刘军科看来，《first·新爬杆》已经非常成功。“中国杂技如果不在创新创意上下功夫，还是单纯依靠技巧，可能会走进死胡同。杂技经过多年的发展，技巧的提升越来越难。而创新是无止境的，道具、编排、表演、音乐等的每一项创新，都可能带来不同面貌。”刘军科说，有了“新杂技”，意味着我们多了一条路可走。

　　果不其然，今年6月2日，乌克兰第三届“金栗子”国际青少年杂技艺术节在基辅落幕。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新编节目《丝路芳华——柔术造型》和《荷韵——单手倒立》凭借高难度的技巧、富有创意的编排和完美的现场表演，问鼎全场总冠军，获得“金栗子”奖。

　　此次比赛由乌克兰文化部主办，乌克兰国家马戏院承办，邀请了中国、意大利、瑞士、拉脱维亚、以色列等12国的青少年杂技演员，共52个节目参赛。“乌克兰是杂技艺术大国，此次来乌参加杂技艺术节并荣获金奖是湖南杂技近年来在国际大赛中取得的最好成绩。我们能获奖，主要是将大量中国元素融入杂技表演之中。《丝路芳华——柔术造型》取材于敦煌壁画艺术，《荷韵——单手倒立》采用了中国水墨画的艺术元素，中国元素与国际表达相结合成为两个节目获得艺术节最高分的关键。”赵双午说。

　　一手向国外推广《芙蓉国里》，一手在国内演《森林奇境》

　　2014年2月7日，湖南杂技艺术代表团参加瓦努阿图“欢乐春节”演出活动后，2月9日赶到澳大利亚参加第18届多元文化艺术节闭幕式暨“欢乐春节”招待会，献演大型多媒体梦幻杂技剧《芙蓉国里》。

　　这天晚上，悉尼街头由32辆缤纷花车和2700多名表演者组成的巡游队伍由北向南，经过乔治大街，走向悉尼唐人街，最后来到美丽的情人港。悉尼市长摩尔，中国驻澳大利亚大使马朝旭、驻悉尼总领事李华新等中澳嘉宾与10万名来自澳大利亚各地和海外的观众现场观赏了巡游活动。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表演的杂技、武术等，既扣人心弦又趣味横生，在整个巡游队伍中尤为突出，所到之处引得观众的惊呼和呐喊。

　　这只是一个片段，“2012年以来，每年春节期间我们都有节目在海外演出”。赵双午说：“杂技本身不具备语言功能，通过这一次尝试我们让它也能说话、讲故事了，赋予了它新的活力。这场海外演出，都是在向人们展现‘力量之美’‘平衡之美’‘柔韧之美’和‘速度之美’，给观众带来美的享受、美的震撼。”

　　《芙蓉国里》通过杂技、舞蹈、武术、魔术等艺术表现形式，结合高科技多媒体的声光电效果，时尚的音乐、服装、道具及舞美，综合表现了湖湘文化辉煌历程，其中“茅古斯”“女书”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体现了湖湘文化激越有序，笃实而灵动、浪漫而实际的鲜明地域特征，以湘魂、湘韵、湘情诠释了“湘君”“湘军”“湘女”忠诚、多才、多艺、多情的人文特征和湖湘文化千百年来厚重的文化底蕴。这台彻头彻尾的湘味杂技剧，每到世界各地演出，均受到了空前的欢迎。

　　“一直以来，湖南杂技艺术就有点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味道。”刘军科说。据他介绍，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自成立以来，除了官方性质的对外访问演出，商业演出市场有70%在国外，相比之下，在国内演出数量仅占30%。

　　“我们一直在探寻如何将国外的‘新杂技’理念与国内市场实现最佳的融合。”赵双午认为，这是让中国的杂技艺术在国内市场更好地走下去的一条光明大路。“这是一种‘双赢’。一方面，打造杂技‘明星’可以让院团更好地留住人才；另一方面，杂技‘明星’也能为剧院带来粉丝效益。”赵双午认为，这是未来发展的一种趋势，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而演艺生涯短暂的杂技演员耗不起这个时间。目前，公司为演员们增设了许多锻炼的岗位，如培训老师、编导、灯光师等。

　　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2008年10月编创了大型杂技情景晚会《雏鹰展翅》；2009年9月创作了大型杂技主题晚会《芙蓉国里》，荣获“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突出贡献奖”“首届湖南省文学艺术奖”和“田汉优秀剧目奖”；2015年1月推出大型原创杂技剧《梦之旅》，荣获“田汉特别奖”并成为2015年度国家艺术基金重点扶持项目；2015年6月创排儿童剧《森林奇境》，备受业内外好评。

　　今年暑假期间，由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创排的儿童杂技剧《森林奇境》在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小剧场演出，人气爆棚。穿着各种表演服的30多个小杂技演员在台上欢蹦乱跳，将森林里的小动物演得活灵活现，中间不时穿插着高难度的杂技表演，赢得现场观众喝彩。

　　剧场内，湖南省杂技艺术剧院演出经营部主任刘勇忙得满头大汗，却笑得很开心。演出休息间隙，刘勇告诉记者，《森林奇境》从去年的“六一”开始对外售票，当时来买票的人寥寥无几，他就站在马路上发传单，力邀带小孩的家长进来看戏。他说：“第一场演出，我们只卖出17张票。没想到，在这些家长的推介下，下午的演出卖出了100多张票。”刘勇还透露，如今《森林奇境》在省杂技艺术剧院的微信订阅号里拥有相当数量的粉丝，许多观众主动提水果来看节目，把水果送给自己喜欢的演员，现场气氛特别亲切。

　　在刘勇看来，《森林奇境》是全国为数不多的一部儿童杂技剧，并获得了很好的市场反响，还吸引了不少外地的杂技院团来学习交流，湖南杂技发展也遇上了“奇境”。（记者 范亚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