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2月,正在美国学习的梁思成给父亲梁启超写信,就自己和弟弟梁思永所学专业(分别是建筑史学与考古人类学)对于国家民族进步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进行询问。对此,梁启超作了斩钉截铁的回答:“这个问题很容易解答。试问,唐开元天宝年间李白、杜甫与姚崇、宋璟比较,其贡献于国家者孰多?为中国文化史及全人类文化史起见,姚、宋之有无,算不得什么事。若没有了李、杜,试问,历史减色多少呢?”
法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圣西门说过这样一段话:“假如法国不幸失去国王的兄弟和王公大臣,省长,大财主等等,并不会因此给国家带来政治上的不幸。但假如法国的优秀的数学、物理、化学等方面的学者,优秀的诗人、作家,优秀的工程师等等,突然各自损失了五十名,法国马上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
犹太民族颠沛流离、饱经沧桑,但在智力方面却明显处于优势。犹太人中产生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科学专业人才、学术巨匠数量之多令人吃惊。原因在于,在犹太人眼里学术具有无比崇高的地位。他们认为,学者比国王伟大。在犹太社会里,学者和教师受到极大尊崇。与王公贵族、军政要员以及工商业者相比,犹太人始终认为学者比国王伟大。他们奉行这样一条格言:“为使女儿嫁给学者,或为娶学者的女儿为妻,纵然付出所有的财产也在所不惜。”对一个犹太家庭来说,没有比出一名或几名博士更为荣耀的了。
古希腊著名数学家欧几里德被尊为“几何之父”,他是一个视学术为生命的人。有一次他正在教几何。有个弟子在做练习题时突然问道:“我学这些能得到什么益处呢?”欧几里德听后大怒,立即吩咐身边的奴隶:“去,拿两角钱来给这个家伙,因为他来求学是为了得到好处的。”
1909年,王国维在京师图书馆做编辑,后为《国学丛刊》起草宣言,倡言“学术无新旧之分,无中外之分,无有用无用之分。”不仅如此,他还说“学术是目的,不是手段。”同样,严复在为《涵芬楼古今文钞》作序时,也一再强调一种纯学术的立场。他说,做学问的目的就在学术本身,学术以外没有也不应该有目的。大儒董仲舒说:“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这表明学术的“非功利性”。清代史学家章学诚说:“(学术)与一代风尚所趋,不必适合者”。这表明学术既要顺世而生又要异世而立,也就是要具有一定的“独立性”。这些话都很好地说明了学术的真谛。
学术是超越利害,纯粹求知而非实用。所以,韩愈说:“勿诱于势利,勿望其速成。”同样,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也说:“在进行科学研究时,如将其自身作为目的来追求而不带有任何功利企图,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种种新的发现。”晚晴思想家魏源曾说:“学术之敝乃敝于利禄。”这话在今天显得尤为紧迫。学术应与社会保持一定距离,不迎合、不媚俗,更不能简单以功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