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梳理了对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文学的研究现状,解析了平野纯先生所著的《村上春树与佛教》一书。平野纯先生从佛教理论的角度出发深层剖析了村上春树的诸多文学作品,从中探析到村上文学同佛教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认为村上春树是现代日本的佛教作家。他的作品饱含着佛教支柱的大乘佛教的“万物皆空”的思想或世界观。
【关键词】村上春树;佛教;空性论;平野纯
一、村上春树文学
村上春树自登上日本文坛就博得了日本文学界的高度关注,处女作《且听风吟》斩获日本群像新人奖,其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更是畅销不衰。村上春树作为日本文坛的一颗璀璨之星,不仅深深影响了日本现代文学的发展方向,也在世界文学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他的创作风格颇具西方文学的特色,其作品超越国界,深受来自世界各国读者的喜爱。虽然他在创作中有意识地远离日本模式而亲近西方文学特色,但其骨子里仍然渗透着日本式的审美情趣及传统的幽冥意识。为此,长期以来对村上文学的研究多从全球化的视角出发,探讨其作为世界文学的特质。探究其所受西方文学的影响和后现代文学特质等。这也导致村上春树文学研究中缺乏对其所在的日本这一历史文脉的研究和关注。平野纯在众多的村上文学研究者中以佛教思想,特别是以日本佛教支柱的大乘佛教的“空”的思想去认识和解读村上文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丸谷才一在《且听风吟》的获奖词中提及这部小说具备“日本式的抒情”;1999年井上义夫在《村上春树与日本的“记忆”》一书中,曾提及村上文学的原点可追溯到其少年时在父亲的引导下所受到的日本古典文学的熏陶。孙树林的《井水道——论村上春树文学中的老子哲学》,以及郭守运的《从<挪威的森林>中“枯井”的意象看日本文化性格》两篇论文都论述了村上文学的东方特色。此外,林少华曾经说过:“村上小说的结构,写作方法以及文体或语言风格虽明显带有西方文学及其美国当代文学的投影,但其骨子里,其意识、意趣、情致的深处,仍被浸染着佛禅哲学的‘无常观’,被日本固有的信仰的幽冥观,被物我一体的悲喜与共的自然观或多或少地规范着、影响着”。这些评论要么停留在印象批评的阶段,要么将村上的这一特质视为日本作家的普遍性,忽视了村上文学的特殊性,特别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文学中所蕴含的佛教性。
二、平野纯的《村上春树与佛教》
平野纯作为村上文学的忠实爱好者认为村上春树的作品在超越国界的全球化外衣下潜藏着很深的佛教理论或闪烁着佛教思想的光芒。同时,他认为村上春树是现代日本的佛教作家。作为世界文学的村上文学中所蕴含的“普遍性”正是日本佛教的普遍性,其世界主义这一特性也是源于佛教思想的产物。他在自己的《村上春树与佛教》这部著作中指出1987年发表的《挪威的森林》虽然登上了日本当年的畅销书榜前十名,然而村上却对这部作品并不十分满意。他说“这不是他想写的类型的小说”。这对痴迷这部作品的读者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尽管如此,《挪威的森林》中所充斥着的「人間はおわっている」这种基调所释放出来的“无常观”让平野纯联想到村上文学中释放出来的佛教支柱的大乘佛教的“万物皆空”的思想或世界观。此外,荣登畅销书榜的这部名作《挪威的森林》可以说是对饱含村上鲜明特色的处女作《且听风吟》的完美诠释之作。这种诠释即佛教思想的“烦恼即菩提”。所谓“菩提”即指“涅槃”,对于佛教徒来说就是终极救赎。“烦恼即菩提”正如其字面意思一样“烦恼”就是“菩提”(终极救赎)。而支撑“烦恼”与“菩提”相一致、相统一的正是“万物皆空”这一佛教思想中的“唯名论”即宇宙万物终归只是名称而已,无论是“烦恼”还是“菩提”终归只是没有实体的名字,其背后是“空”。这种对村上春树的唯名论的“空”的世界的追求在他发表了处女作后的第六年后,也就是1985年发表的《世界尽头冷酷仙境》这部作品的时候达到了顶峰。柄谷行人在「村上春樹の『風景』」一文中就村上作品,特别是初期作品中所展现的唯名论特质、传统性这个层面上的研究十分透彻。只是,在村上文学的底层所流淌着的佛教思想却没能被触及,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平野纯意识到这一点后在《村上春树与佛教》这一著作中对村上文学作品中所蕴含的佛教思想展开了较为全面的论述。为了阐明村上春树作为“佛教作家”的整体面貌,平野纯将村上的处女作到目前所完成的所有长篇作品的主要作品作为他研究的素材引入《村上春树与佛教》一书中。大乘佛教是诞生于纪元前后的印度的革新派佛教,“空”思想是在大乘佛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多个系统的大乘佛教的经典中以般若经典这个系统对“空”思想最为热衷。众多日本人耳熟能详的“色即是空”就是其中的经典名句之一。村上春树的佛教倾向事实上就意味着其诸多作品都受到了大乘佛教所孕育的“空”思想的影响。平野纯在《村上春树与佛教》的第一部作品中正是以“诸法空相”为切入口就村上春树对自由意志、时间、人类命运、救赎等的看法是否彻底地贯彻了佛教思想特色而展开了论述。当然他的研究表明这一点在村上的诸多作品中都得到了验证。
三、村上春树文学作品与佛教的空性论
平野纯所著的《村上春树与佛教》第二部则在第一部的基础上对个别作品进行了分析研究。他的第一部著作考察了村上的十三部长篇作品中的九部作品,剩下的四部作为其第二部作品的考查对象。这四部作品分别是《舞!舞!舞!》《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斯普特尼克恋人》及《天黑以后》。很显然四部作品都是充满了“特异”趣味的作品。这些作品中释放出的个性或笔触共同刻画出了村上春树和“空”思想的激烈碰撞的痕迹,相信广大读者朋友会理解村上文学中的佛教性的。也许今天我们所谓的全球化的科技文明的哲学正是这种佛教思想。平野纯还指出村上春树文学的这种“无国籍”性是与佛教思想有着很深的关系。佛教其实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全球化是很投缘的。在村上春树的《寻羊冒险记》《海边的卡夫卡》《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这三部作品中都出现了“夜行列车之梦”这一描写主人公心理景象的场景。《寻羊冒险记》中的“夜行列车之梦”中所出现的夜行列车没有时钟,也没有时间表,也就是说村上要表现和刻画的就是一个没有时间的空的、绝望的世界。《海边的卡夫卡》中所出现的“梦”作者认为也是时间的隐喻,村上在这一意象中传递给读者的是“即使我们走到世界的尽头都无法逃脱没有实体的时间的束缚”。另外,平野纯还分析了村上文学中“风”这一意象。“风”同样在村上的作品中以没有实体的世界的隐喻而被多次使用。例如,《且听风吟》中的“风之歌”、《海边的卡夫卡》中的“风声”都是没有实体的世界的隐喻。特别是《海边的卡夫卡》中作为少年成长的导师大岛的一段对少年的说教即「世界がみんな滅び、失い、風は物体ではない、いつか消えていきます」。从以上的内容不难看出村上文学中所蕴含的佛教思想中的“空性论”思想。综上所述,村上文学中所体现出来的时间的不在、时间的解体、无生无死的世界、不可知的世界、记忆的蒸发、自我的解体、自我的不可知、丧失、救赎等关键性的文学特色无不被佛教空性论所熏染。平野纯在《村上春树与佛教》这套著作中所分析的村上文学的佛教性主要结合了大乘佛教的“空”思想,给村上春树文学研究提供了新视角。
【参考文献】
[1](日)平野纯.村上春树与佛教[M].楽工社,2016.
[2]杨曾文.日本近代佛教史[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6.
[3]杨曾文.日本佛教史[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
[4]林少华.林少华看村上春树[M].青岛:青岛出版社,2016.
[5]张昕宇.村上春树与日本文学.国别文学研究,2011.13.128-129.
作者单位:咸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