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血写的结局
众人散去后,周子文问玲玲:“刚才那老头是你们家亲戚?”
宋玲玲翻了他一眼,没吱声。
他们正说着话,一位护士进来说:“宋玲玲你是住院呢,还是要出院?”
宋玲玲没好气的说:“我又没病,住什么院?医疗费多少钱,我给你们交……”
护士说:“你不用交了,刚才那位老人家已在住院部押了1万块钱,可能剩的多呢,你去办一下手续。”
两个年青人一下都愣住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宋玲玲从医院出来后,天已落黑,她又不愿回家去,便和周子文来到一家旅社暂时住下。
看宋玲玲情绪稳定了下来,周子文问她:“玲玲,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宋玲玲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啊……”
接下来她就把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事情给男朋友说了一遍。
周子文听后觉得这事挺离奇。问她:“你觉得吴妈说的那情况可信吗?”
宋玲玲心情复杂的说:“我也拿不准,是否可信。我想关于我的身世,最知情的人就是我妈,再就是那个人贩子。因为听吴妈说,当年是那个人贩子把我拐卖的,至于是不是人贩子把我卖给了胡玉君,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要弄清你的身世,除非找到那个人贩子,或者让胡玉君开口说话?”周子文这样推断。
“应该是这样”。宋玲玲说。
“这好办”,周子文说:“找你妈直接问呀?”
“她会告诉你吗?”
“那……怎么办啊?……”
“我要知道怎么办,还和你商量什么?”
忽然,周子文有了一个办法。他说:“玲玲,你看这样行不行?咱班张丽丽她爸不是在那个医院当院长吗?你妈又在他那个医院当医生,让张丽丽她爸出面,找你妈好好谈谈,你妈准会说出那个人贩子是谁……”
宋玲玲一听周子文这主意,高兴极了。说:“对,这是个好办法。咱明天就把张丽丽约出来,让她帮这个忙。”
事情办的非常圆满。
他们把张丽丽约出来后,宋玲玲直截了当对她说了这事,张丽丽表示她马上去办。当天下午她就把一张写着那个人贩子名字的纸条交到了宋玲玲手上。
张丽丽是怎么办的这事呢?
原来,那天上午张丽丽到她爸的办公室,把宋玲玲身世的情况说了一遍,求他通过胡玉君了解那个人贩子的情况。
她爸听了女儿这一说,笑了笑说:“是不是宋玲玲请你来当说客的?”
张丽丽开始撒娇,说:“爸,您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宋玲玲家里现在都乱成啥样了?那个吴妈有证有据说宋玲玲就是她二十年前失踪的女儿。而玲玲她妈胡玉君在铁的事实面前也承认,宋玲玲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就是不说出当初那个卖给她孩子的人贩子是谁。而宋玲玲在难辩真伪的情况下,就离家出走了……”
“宋玲玲她现在在哪里?”张丽丽她爸问。
“她在哪里不重要。您先说您帮不帮这个忙?”张丽丽以此要挟她爸。
她爸笑了。“我的女儿长大了,也长本事了,都学会向老爸逼宫啦!哈哈……”
丽丽急得在地上直跺脚:“爸!人家都急得火上房,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您是办还是不办?不办我可走了……”
“办!办!谁说不办啦?哈哈,巧了,你来的还真是时候……”说着话,她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张丽丽。张丽丽一看,是一张收条,上写:“今收到,胡玉君现金贰万元整,收款人:钱银花,公元一九九五年六月一日”……
看过纸条,张丽丽一下惊呆了。
“这么说,宋玲玲还真是人贩子当年把她卖给胡玉君的?”
“是,”她爸点了点头。接上说:“本来我不知道她家发生的这事。那天,我看胡医生情绪不对,上班老走神,精神状态也不好,我感觉她可能心里有事,就找她谈。不料,她一下哭了起来。而后便把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给我讲了。讲的过程中,她拿出了这个纸条……”
“那您打算怎么办?”丽丽问道。
“虽然这是她的私事,但牵涉到法律问题,我劝她还是冷静地想一想,最好是到公安部门去自首!……”
“老爸英明!您说的很对……”丽丽夸了她爸几句。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找院长,丽丽她爸便出了办公室。张丽丽就趁此机会拿了那个纸条来到了宋玲玲这里。
宋玲玲接过纸条一看,人贩子叫钱银花,她不由一愣。口里喃喃道:“钱银花?她怎么是钱银花?……”
钱银花是她男朋友周子文的母亲。
丽丽看宋玲玲有点情绪反常,问她:“玲玲,你怎么了?”
宋玲玲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只觉她这名字好怪……”一句话搪塞了过去。
张丽丽走后,宋玲玲想了很多。刚才幸亏周子文没在,如果让他看见这纸条,发现当年的那个人贩子竟然是他母亲!他会做何感想?还会支持她寻找那个人贩子吗?……
想来想去,宋玲玲觉得,还是联系黄毛吧,让黄毛帮忙和她一块去找钱银花。
周子文的家在距省城八十多公里的农村,他们家所在的那个村子叫三和村,这是周子文告诉她的。而且周子文还多次叫宋玲玲到他们那里去玩,宋玲玲却一次也没有去过。有一次宋玲玲不知怎么提到了他父母,她问周子文:“你父母是干啥的,叫什么名?”周子文说他父亲叫周良田,母亲叫钱银花,都是农民。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在家种地……
宋玲玲来到火车站广场,果然发现黄毛就在那里。她到跟前对黄毛说“黄毛,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会给你钱的。”
黄毛一听钱,眼一下亮了。说:“让我干啥?你说……”
宋玲玲说:“到三和村找个人,问点事情。”
黄毛嘻嘻一笑说:“这么个小事情还找我帮忙?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宋玲玲说:“我是个女孩,去农村不方便,所以才要你帮忙”。
黄毛问她:“给多少钱?”
宋玲玲说:“事儿办完,我给你一千块钱。”
“行,走吧。”黄毛答应了。
宋玲玲租了一辆小车,中午从省城出发,两个小时便到了那个村。在村里,宋玲玲和黄毛见人就问,很快就找到了周子文他家。进到院内,他们见到一个头发花白,个子矮小,形容枯槁,面目黝黑的五十岁左右的农妇,正在端了个盆子喂鸡。
这女人看院里进来两个年青人,但并不认识他们,她有点疑惑,便问道:“你们找谁?”
宋玲玲说:“这是周子文家吧?”女人点头说是。宋玲玲看了一眼女人又问:“您是她母亲吧?叫钱银花大娘是不是?”
女人说是。而后补充道:“可我们儿子他不在呀?他在城里上大学呢。”
“我知道,”宋玲玲说,“我是他同学,叫杨兰。”宋玲玲编了个假名字。这女人一听是儿子的同学,才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让他们进了屋。
进屋落坐后,宋玲玲单刀直入,拿出那个纸条说:“钱银花,你应该还记得这张纸条是咋回事吧?”说着,她把纸条展示给这女人看。女人看了一眼纸条上她的名字,脸一下黄了。结结巴巴说:“这……这……你要干什么?……”
宋玲玲一声冷笑说:“我就是当年被你拐卖的那个女孩,我叫宋玲玲,刚才说的是假名,我妈叫胡玉君……”
钱银花此时完全明白了这女孩今日到她家的目的。她忽然从炕头拿过一把剪刀,把刀尖对准了自己心窝恶狠狠地说:“你要是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银钱花突然的这一招,宋玲玲还真没想到。不由她和黄毛同时都吓了一跳。为不致发生什么意外,先稳住她,宋玲玲笑了笑说:“大娘,你何必这样呢?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我今天来并不是要把你怎么样,而是想让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心里也好明白一点,是不是呀?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也就没有啥了……”
但钱银花可不这么想。她紧靠在墙根,剪刀的尖儿始终不离心窝。狡黠地死盯着宋玲玲和黄毛说:“二十年的事了,我早都记不清了。你们快走!我没什么说的!再逼我……”她拿剪刀的手使了下劲。
宋玲玲一下来了气,吼叫起来:“什么叫记不清了?你干的这缺德事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好说,咱们好商量。不好说,我这就给公安局打电话……”说着,她拿出了手机,并随手按下了录音键。
钱银花软了下来,但握剪刀的手并没松。
“说吧?尽量说的详细点……”宋玲玲催她。
钱银花看实在瞒不过去,便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这情况和前几天胡玉君和吴玉琴说的情况大致一样。听得宋玲玲怒火中烧!弄了半天事情还真是这样啊。她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就要倒地……
突然,钱银花猛一下扑过来,一把从宋玲玲手上抢过那个纸条就要往嘴里填。黄毛手疾眼快,上前一拳打倒钱银花,伸手死死捏住了她的手腕,去夺剪刀。没提防钱银花一剪刀扎向他的肩头,顿时鲜血直流……
见此情景,早已气得发了疯的宋玲玲从钱银花手上夺过剪刀,狠劲向她心窝刺去!一刀、两刀、三刀……
黄毛一看闹出了人命,上前抓住宋玲玲握刀的手,叫起来:“你?……你怎能这样?你疯了呀?杀她做什么?……这、这可怎么办?……”看情况不妙,黄毛便兔子似地冲出门没命地跑了……
宋玲玲此时反而出奇地冷静。她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钱银花,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当啷一下把血迹斑斑的剪刀扔到地上,不慌不忙地出门走了……
……
中午时分,宋福来、胡玉君和吴玉琴三人泥塑木胎般在家里干坐着,他们谁也不说话,脸上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突然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宋玲玲带着一股风走了进来。几个人同时一愣。但还未及他们开口,只见宋玲玲扑通一声跪倒在三个人面前,平静地说:“爸、妈、吴妈……我、我……我把人贩子钱银花杀了!黄毛可能已去公安局报案了……我爱你们,但我对不起你们……”
反应最快的是吴玉琴。她嚯地从坐位上站起身,不由尖叫了一声,刹那间脸就变成了一张白纸,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刺耳的警车尖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呼啸着向这边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