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酒醉吐真言

　　齐三五陪吴玉琴回村后，帮她安葬了她丈夫赵大伟的骨灰，便到他姐家去了。一星期后齐三五回到村里，却不见吴玉琴。他向村人和左邻右舍打听，他们谁也不知道吴玉琴去了哪里。齐三五就挺纳闷，担心吴玉琴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

　　其实，齐三五对吴玉琴一直还是比较留恋的。在他三十岁那年，虽说他当队长的父亲凭借手中的权力给吴玉琴母亲施压，想促成这桩婚姻，但后来随着吴玉琴和赵大伟的双双出走，这事也就再没了下文。没想到事过二十年，他和吴玉琴小俩口竟然是在那样一种令人痛心而又惊诧的场合会面。虽然当时他处于一种见义勇为的本能打倒了劫包的歹徒，但遗憾的是他的义举并未能挽救赵大伟的生命。为此齐三五就十分自责。

　　当然，赵大伟去世后，齐三五也没有奢望和遭遇不幸的吴玉琴想结成伴侣，仅只是处于对她的同情和内心的暗恋，他想实实在在帮吴玉琴度过难关，走出困境。没想到尽管他做了那么多真诚的付出和努力，但吴玉琴对他却依然不冷不热，这让齐三五很是伤感。

　　半月后的一天，罗大刚打电话让吴玉琴去他家，他说已办好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到了他家，罗大刚把亲子鉴定报告递到吴玉琴手上说：“你仔细看看这数字，上面标明你和玲玲的血型化验相近率是99.9%。这说明了什么？”吴玉琴一看，还真是。她的心又沉了起来……

　　这天中午，胡玉君回家后很不高兴，吴玉琴就问她怎么了？胡玉君说：“因这次去了一趟海南，把评高级职称的机会失去了。”吴玉琴就安慰她说：“这回没评上还有下次，你愁什么?”胡玉君说没有下次了。这种机遇是好多年才有一次，到下次她就到了退休年龄，早没戏了。

　　吃过饭，胡玉君说她心情不好，想到外面走走，让吴大娘和她一块去。两人来到一个公园，胡玉君说她想喝点红酒，让吴大娘去给她买。不一会吴玉琴买来了一瓶葡萄酒，胡玉君就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不到一个钟头，她就把一瓶红酒全喝完了。可她还要让吴玉琴去买，吴玉琴看她已有醉态，便劝她别再喝了。但胡玉君非常固执，非要喝。没奈何吴玉琴又去给她买来一瓶。不料第二瓶酒打开没喝多少，胡玉君就吐了起来。吴玉琴把她扶到一个长椅上坐下来，胡玉君却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吴玉琴心想她可能是醉了，就劝说她：“你有这么好的丈夫，这么好的女儿，这么好的家庭，够幸福了，你还伤心什么？”

　　胡玉君擦了一把眼泪，半天才心事重重地说：“是啊，家庭是够好的。可是，我女儿玲玲……她……她……”吴玉琴心头一惊，就问她：“你女儿，玲玲她怎么了？”却不料胡玉君伤感地说：“玲玲她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吴玉琴一下愣住了。但很快的，吴玉琴便恢复了常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了几句胡玉君，让她不要多想，好好过日子。之后，吴玉琴便把这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罗大刚夫妇。

　　老罗一听这情况，吃惊不小。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我看，干脆把事情挑明和胡玉君说……”

　　吴玉琴说：“这样可能不妥。因为，一旦把事情当面挑明，宋家的人要是一时接受不了，会把气氛弄得很尴尬，反而会坏大事。我想了好久，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先和胡玉君说说这事，看她有什么反应？这样可能妥当些……”

　　罗大刚点了点头说：“对，你干脆直接找胡玉君谈，看她咋说？”

　　这天早晨，玲玲和她爸都早早出门走了，但胡玉君却没有起床。吴玉琴以为她病了，便进屋问情况。胡玉君说今天她休息，想多睡会儿。吴玉琴就没再打扰她，出门去买菜。一会儿她回来，看胡玉君已洗过脸在看电视，吴玉琴就和她坐在一起，对她说：“胡医生，我想问问，那天你对我说，玲玲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猛乍乍听她这么一问，胡玉君一下愣住了。随之她有点不怎么高兴地说：“我啥时候给你说过这话？”

　　吴玉琴说：“你忘了吗？那天在公园里你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胡玉君一声冷笑，摇了摇头说：“那不可能！我即便喝的再糊涂也不会说那种话！”

　　吴玉琴没想到胡玉君是这么一种人。她脑子转了一下，很严肃地对她说：“胡医生，我这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请你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胡玉君瞪了她一眼，带点教训人的口气说：“你是我家的保姆，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打听这么多事情干什么？这事与你有关系吗？”

　　“有！”吴玉琴很干脆地作答。

　　胡玉君却口气有点咄咄逼人地说：“有什么关系？”

　　吴玉琴说：“从多方面的事实表明，玲玲就是我二十年前失踪的亲生女儿……”

　　“什么？你说什么？你可真会开玩笑！”胡玉君显然火了，起身要走。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吴玉琴拉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铜铃铛说：“这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胡玉君把铜铃铛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几眼说：“这是我家玲玲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吴玉琴冷笑一声说：“没错，这个铜铃铛千真万确是玲玲的。确切些说，是在孩子出生时我亲手戴在她手腕上的。但孩子一岁时她却忽然失踪了。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在你家玲玲手上，发现了这个铜铃铛！你怎么解释这一切？……

　　接下来，吴玉琴便把孩子当时失踪的情况，她二十年艰辛寻亲的经历，以至怎么发现了这个铜铃铛，又为什么来她家当保姆，乃至她在玲玲身上发现的的那些独有特征，她和玲玲相似的血型，及亲子鉴定结论等等，详细对胡玉君讲了一遍。

　　胡玉君慢慢低下头，不再开口。半晌，她突然双手蒙住自已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候，身背书包的玲玲放学回来进了屋。当她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哭，保姆吴妈坐在一旁劝她，茶几上放着一只小铜铃铛，宋玲玲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她一下火了。上前把铜铃铛拿在手上，怒冲冲问吴玉琴：“吴妈，这东西是你拿来的？”

　　吴玉琴点了点头。

　　玲玲的声调忽然高了起来，说：“这是我的东西，并且我已经送给同学了，怎么会在你手上？

　　吴玉琴苦笑了一下说：“玲玲，有些情况你并不清楚，听我给你慢慢说……”

　　不料玲玲却火气更大了：“你想说什么？我问你，你把我妈怎么了？你给她说了什么，让她这样伤心地大哭？”

　　胡玉君看玲玲有点撒野，拉了她一把说：“玲玲，你别这样！坐下来，妈有话给你说……”

　　“我不坐！”玲玲甩脱她妈的手，气势汹汹地质问吴玉琴：“我就是要让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玉琴显得非常难堪。刚要开口，玲玲她爸走了进来。

　　“吴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宋福来进门好一会了，他听见了她们说的事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看来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于是吴玉琴便把事情咋来二去的情况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同时把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她和玲玲的血型化验单，两只铜铃铛一起拿出来摆在他们面前说：“你们自己看吧，这几样东西会说话……”

　　宋福来拿起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和血型化验单仔细看了一会，又看了看那只铜铃铛，神情显得异常严肃。转身对胡玉君说：“玉君，这一切怎么解释？我想该是你讲出实情的时候了吧？……”

　　不料，玲玲气哼哼过来拍了一下桌子说：“爸，您别听她胡说！就凭这几张破纸和一个铜铃铛，这个老女人就认定我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也太可笑了吧？”转过身，她手指吴玉琴的额头说：“我问你，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一个农村来的穷酸老太婆，来我家做保姆，我们给你发着工资，管你吃喝，你还不识抬举，胡说八道！无非是借机想讹诈我们！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被亲生女儿如此一番羞辱和斥骂，犹如给了她当头一棒！吴玉琴气得两眼发黑，晕晕呼呼几乎要从椅子上跌落下去。见此情景，宋福来赶忙上前扶她坐好，掉头喝斥女儿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讲话？这么不懂礼貌？这是关系到你身世的大事，必须要搞清楚。听大人讲，你别乱插嘴！”

　　宋福来几句话一下击中了要害，镇住了女儿，玲玲不再吱声。面对这种局面，大概胡玉君也觉得再把这事情隐瞒下去已大可不必，她“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拉住玲玲的手哽咽着说：“玲玲，都是我不好，我欺骗了你二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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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发现猫腻

　　胡玉君二十岁从某医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家省城医院当护士。后来她结识了在某科研单位任技术员的宋福来，两人谈起了恋爱。三年后他们结了婚。

　　一眨眼时间过去五年，胡玉君已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妇产科医师，宋福来也评上了工程师职称，他们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还没有孩子。这也难怪，因为在之前的那几年，他们夫妻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二人约定暂不要孩子。而现在两人年岁都大了，工作也干的很顺当，甚至都有了一定的成绩，就想到应该有个孩子。时不久，胡玉君怀孕了。

　　半年多后，胡玉君已经到了大月份。就在这时宋福来的单位突然决定让他随一支科考队去某国考察学习二年，这一下让夫妻俩犯难了。不去吧，这是政治任务。去吧老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孩子。后来胡玉君从大局出发，还是支持丈夫的工作，让他走了。

　　丈夫走后没几天，胡玉君家在农村的母亲有了重病，打电话让她回去。就在她回去侍候母亲的那些天，因一次小失误她突然流产了。这不由让胡玉君十分痛苦。万般无奈，她想只有等丈夫两年后回来再生。就在那些天，胡玉君到乡上的卫生院去作妇科检查，一位老医生告诉她，由于她身体的某种病变，她以后不可能再怀孕。听了这话，胡玉君不相信。她对那个老医生说：“仅就是一次流产，怎么可能导致以后不再怀孕呢？”老医生没和她争辩，而是把检查的结果和拍的片子拿出来让她看。作为医生，胡玉君仔细一看这些资料，她也傻眼了……

　　母亲得知了女儿的苦衷，也非常着急，不意中说了一句话：“万一不行就抱养一个孩子吧？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开头胡玉君怎么也不同意这么做。后来冷静一想，不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反正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生育了。于是就给母亲说，让她在乡下悄悄地打听，谁家有刚生下不要的孩子，就是花点钱抱养一个也行。再说远在国外的丈夫又不知道这事，这里距她单位也很远，抱养个孩子根本不会让别人知道。

　　很凑巧，过了没两天，母亲还真给她打听到一个主儿。那天下午母亲把一个女人领到了她家。

　　这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她自称叫钱银花，说她有个外村的姐，生了女孩不想要了，孩子快一岁了，她想把孩子送人，以后再生个男娃，胡玉君一听这情况非常高兴。双方很快说好，让她晚上把孩子带来，钱银花说行，就走了。当晚，她还真把女孩带来了。胡玉君一看，孩子长得聪明可爱，刚学会走路，但不会说话。她怕孩子会不会是个哑巴，有点犹豫。钱银花说：“这怎么可能呢？你放心，孩子不会有那个毛病。”

　　为对钱银花表示感激，胡玉君拿出两千块钱要送给她。不料钱银花却一改方才的慈善面孔说：“这可不行！说啥也得两万。”胡玉君当下就懵了。掉头看她母亲，心里说：“您办的这叫啥事呀……”

　　看她们母女二人有点犹豫不决，钱银花领上孩子就要走。胡玉君心一横说：“行，两万就两万，我给你！”就这样，她留下了孩子，给了女人两万块钱。不过，胡玉君多了个心眼，让她写了个收条，签上了她的名。临分手，胡玉君对钱银花说：“钱给你了，孩子我也要了，你我二人从今往后再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以后不得再来干扰我们的生活，并且一定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女人全都答应下来，出门走了。以至在后来的二十年中胡玉君再没见过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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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些情况，胡玉君早已泣不成声。她只希望丈夫能够原谅她，玲玲能宽恕她。但丈夫宋福来却什么话也没说。他说什么呢？因为当时妻子怀孕七八个月他才出国的，待他二年后回来孩子已三岁，似乎与常理不合。但由于他们夫妻关系一直很好，宋福来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谁知事情的真相原来却是这样。

　　玲玲的反应却和宋福来不一样。听胡玉君说完这些情况，她怒不可遏地指着她说：“你真无耻！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亏你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你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当医生？哼！我的身世竟然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隐瞒了二十年！你说你害了多少人？……”

　　看玲玲越说越不像话，宋福来骂了她几句，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见此情景，怕把事情闹僵，吴玉琴赶忙挡住了宋福来。对玲玲说：“玲玲，你别这样！再怎么说你养父养母把你扶养了二十年，他们容易吗？而造成这一人生悲剧的并不是你养母胡玉君，而是那个可恶的人贩子！你不能不讲良心，不讲道理，胡说八道……”

　　岂料玲玲却更加无理取闹，言辞更为荒唐地对吴玉琴说：“是的，我听明白了这一切。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本来，我好端端的一个家，现在让你搞的动荡不安。我原本平静的生活让你一下子打乱了。你说你想干什么？让我跟你走吗？你现在穷的什么都没有，连生活都无着落，我跟你到农村去喝西北风啊？”

　　被女儿这样无情地嘲弄，吴玉琴气得直发抖。宋福来愤怒地举起拳头要打玲玲，被吴玉琴上前拦住。

　　她说：“玲玲，现在你怎么指责我，我都可以忍受。毕竟是当年我没有管好你，让人贩子偷走了你，让你受了不少罪，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是，我历尽艰辛二十年，现在总算找到了你。你总不会不承认这一事实吧？……”

　　玲玲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理睬她。吴玉琴还想耐下性子再和她说什么，而玲玲却赌气地一甩门走了……

　　他们几个人只顾了说话，好半天吴玉琴发现不见了胡玉君，就到她房间去看，发现她躺在床上直喘气，脸色蜡黄，二目紧闭。吴玉琴以为她病了，一转身却发现地上扔着个空药瓶，还有几粒散落在地的安眠药片，吴玉琴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大声喊宋福来，让他打120急救电话……

　　胡玉君因被送医院抢救及时，医生还采取措施给她洗了胃，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醒来后，她对自己的荒唐行为十分悔恨，痛哭流涕让丈夫和吴玉琴原谅她。

　　宋福来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应该有个正确认识，认真反省自己，看怎么积极配合解决问题。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糟践自己。这样做于事无补，有什么用呢？”

　　吴玉琴插言说：“玲玲她爸说的对。你现在应该冷静地反思自己，同时还要耐心给玲玲做思想工作。这孩子性子倔，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宋福来说：“是呀，我也是这样想。吴妈，玉君就托您再照管她几天，我这就去找玲玲……”

　　吴玉琴说：“你去吧，这里没事儿，胡医生有我照管她，你尽管放心！”

　　宋福来便出门走了。

　　再说，玲玲赌气出走后，心里一直很压抑。她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以后怎么生活。回想起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一直在想：“我究竟是谁的女儿？是胡玉君的？还是吴玉琴的？如果按吴玉琴所说，我是她二十年前失踪的女儿，那么我又是如何到宋家的？是当初胡玉君把我收养的？还是被人贩子把我拐卖给胡玉君的？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必须要搞清楚！……”

　　但冷静一想，她又有点茫然。自己仿佛走进了一座迷宫，明知这迷宫有出口，但就是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翻来覆去想了好多，想了好久，宋玲玲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开了一道缝——是啊，看来现在唯一能说明白自己身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母亲胡玉君。但怎么才能让胡玉君开口讲真话呢？宋玲玲又犯了难。

　　时近傍晚。宋玲玲一边想这些事儿，一边在城西的大清河边排徊。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直到走上高高的铁架桥，她都丝毫没一点察觉。就这么，她走着想着，没留神突然一脚踩空，呼一下便从十多米高的铁轿上掉了下去……

　　看有人落水，河边上一下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人们好奇地七嘴八舌都在议论：这个背书包的女孩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跳水轻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失恋了？父母离婚了？还是高考落榜了？或者……反正说什么话的都有。就是没人下水救人……

　　正在大伙围观的时候，忽然有三个中学生不顾一切冲了过来，二话没说扑通一下三个人齐刷刷都跳进河里，很快就把宋玲玲救上了岸。

　　这时，警察来了。一个警察打开女孩的书包，从里面的课本和作业本上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宋玲玲。很快，救护车也来了。警察打算把宋玲玲马上送医院。而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呼啦一下分开众人挤了过来，急促地说：“警察同志，这是我亲戚的孩子，别耽误时间了，快把她抬上车赶紧送医院……”

　　这老头是齐三五。

　　自那次和吴玉琴在村上分手，后来吴玉琴又不知去了哪里，齐三五就一直在打听她的去向。几天后，齐三五终于从一个村民口中得知吴玉琴去了省城的消息。而后他便心急火爎地奔省城而来。

　　齐三五主要是担心吴玉琴发生什么意外，想找见她把她劝回去。这么，他就每天都在热闹处转悠，希望能碰上她。这天下午，他正在河边走着，忽然看到河岸边围着许多人，齐三五当时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便过去看热闹。到了跟前，他看到地上躺着个年轻姑娘，一位医院的女护士正在给姑娘做人工呼吸。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听人们议论说这姑娘可能是要投河自杀，被几个年轻人救了上来。后又看见警察从姑娘书本上发现她叫宋玲玲，齐三五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响，便分开人群不顾一切到了跟前……

　　齐三五虽然不认识宋玲玲，但这名字他知道。那是在前不久，他从一个村民口中听说吴玉琴很可能是去了省城找宋玲玲，问及铜铃铛的事。而宋玲玲的名字正是田花给吴玉琴提供的。因而齐三五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宋玲玲被送到医院后，大夫简单对她进行了一番处理，她就醒了过来。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一会儿，当她睁开眼睛猛乍乍看到有这么多人围在她的身旁，有医生、警察、学生、还有一个老头，倒把她吓了一跳。再一细看，这是医院的病房，她更加诧异，挣扎着就要起身。那位送她来医院的老警察轻轻按住了她。

　　“别动！姑娘，你身体还很虚弱，应好好休息”。老警察说。

　　宋玲玲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老警察看着已恢复了精神的宋玲玲说：“姑娘，我是警察。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跳河寻短见？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呀？宋玲玲真是有点气愤。分明自己是那会儿一不小心从桥上掉到河里的，可他们就认为她是想自杀。便语气和缓地说：“我没有想自杀，是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的……”

　　没人信她的话。

　　老警察刚要开口还问什么，突然有个和宋玲玲年龄相仿的男青年急匆匆闯进病房，他上前扑到宋玲玲身边，握住宋玲玲一只手哽咽着说：“玲玲，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呀……”

　　宋玲玲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的说：“我哪样啦？我死了吗？你到这嚎什么丧？滚一边去！”

　　小青年不知所措，呆在了那里。

　　见此情景，齐在三五看出点意思了。就问小青年：“你大概是宋玲玲的男朋友吧？”小青年说：“是，我叫周子文。玲玲落水被救的事我是刚刚才听说，就赶紧……”

　　齐三五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对老警察说：“警察同志，谢谢你们救了这位姑娘！我看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姑娘她男朋友也来了，我看大家就散了吧……”

　　里面的人便都知趣地走出了病房。

　　齐三五对他二人笑了笑，也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