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彻底绝望了,甚至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本来,她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日子虽然不富裕,每天吃的也只是清淡的饭菜,但只要丈夫和她一起,在身边陪伴着她,她就很满足很满足了。可是,却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个昔日的好男人却染上了赌博,最后终因欠债太多,弃了她,落荒而逃。
她眼睁睁地看着债主拿着房契上门,像撵苍蝇一样把她撵出了门。她默不作声,连最起码的程序——争吵,也懒得执行,便转身黯然离去。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安静的女子。
“卖包子咯,新鲜的包子!”
她抬头,视线就那样被着了魔似的定格住了,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男人正揉着面团,抬头看见女人额上细密的汗珠,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挽起袖,用干净的内角温柔地给她拭去。他细心地一边擦着,还一边摸着女人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爱惜地说:“别累坏了身子。”
女人笑了,幸福的脸上溢起阳光般的温暖:“不碍事的。”
“妈妈,我是不是要当姐姐了?”旁边一直低头使劲帮女人揉着面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眨啊眨地盯着女人的肚子。
女人怜惜地拂去小女孩脸上的白面儿,甜蜜地说:“是啊,芳芳高兴不高兴?”
“嗯!”小女孩使劲地点着头,“以后,我就是姐姐了,我要像妈妈那样,做好多好多的包子,给弟弟妹妹吃。”
她被摄了魂似的,抬脚,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走到那热气腾腾的包子面前,站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她深深地低下头去,淹着口水,又默默地转身离去。
“阿姨阿姨,”刚走出几步,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刚刚那个小女孩,捧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正朝她跑过来,“妈妈叫我拿给你的。”
她看着女孩明亮的双眸,迟疑地看着她高高举过头顶的包子。
“太太,您就赏个脸吧,要是觉得好吃,下次记得再光顾。”女人意识到她的穷迫,便大声朝她喊着。
看着在男人的撑扶下,善意地微笑着的女人,她终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包子,朝女人点了点头。小女孩便高兴得像被老师表扬了一样,哼着歌儿跑开了。两条小辫子,也被她甩得一蹦一蹦的。
“芳芳,跟阿姨说再见。”女人冲着往回跑的小女孩喊。
小女孩便听话地站住了脚,咯咯地笑着,回过头朝她摆着手说:“阿姨再见。”说完,又一蹦一蹦地朝着她的妈妈跑去。
捧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看着男人和女人忙碌却幸福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把包子使劲地往胸口贴,回味着小女孩那天真,善良的微笑。
多么可爱的天使。
她再一次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三口,转过身,轻轻地离开。
摸着自己也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想:或许,这就是我活下去,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