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美国滥用“实体清单”,迫使迈斯沃克软件公司(The MathWorks)对我国哈尔滨工业大学等高校终止授权使用在工业制造、学术研究等领域具有重要地位的MATLAB软件。作为世界科研论文数量最多的国家,我国科研成果的发表和科技信息的获得却受制于国际出版集团,这对我国的科技发展和学术事业极其不利。我们必须未雨绸缪,积极应对。
当前,学术出版处于历史转型的十字路口,开放与封闭、公益与商业之争愈演愈烈。欧美开放获取的发展实践,以及近期在开放转型协议、开放生态构建和科研政策改革方面的创新,为中国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经验和模式。在此背景下,中国应抓住千载难逢的世界传播新秩序建构的战略机遇期。譬如,在早期的世界传播体系中,美英发达国家的媒体牢牢占据全球传播的制高点,只有CNN、BBC等才能被称为国际媒体。但是,半岛电视台、今日俄罗斯的“横空出世”,打破了原有的格局,让世界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目前,国际出版寡头正采取全球化背景下的新媒体本地化战略,纷纷在我国设立办事处等分支机构,力图进一步扩大影响。因此,维护国家信息主权刻不容缓,我们必须从国家战略的高度,采取积极措施加以应对。
短期策略:形成价格联盟,争取更多话语权。
客观而言,在短时间内,我国还很难出现能够与欧美国际出版集团相媲美的期刊出版集团,我们必须立足当下,积极稳妥分步走。比如,可以通过借鉴采购联盟的形式来实现。采购联盟是指由两家或多家实体联合起来共同采购而形成的横向联盟体,在供应商垄断资源的情况下,购买企业通过结盟可以提高其话语权,迫使供应商不再“随心所欲”。例如,中国钢铁企业结成联盟与国外铁矿石供应巨头进行谈判,取得了积极成果。
在国际出版方面,也有先例可循。德国科研机构曾经形成一个联盟与国际出版寡头爱思唯尔谈判,要求在费用仅是过去单个机构所支付的一半基础上获得数据库使用权。我们同样有能力去做这件事,从目前情况来看,可以集聚行业协会等社会组织力量如图书馆联盟。通过这种方式,在节约采购经费的同时,还可以争取到更多的话语权。
中期策略:优化数字出版链,打造有影响力的大型科技期刊出版集团,由“借船出海”到“造船出海”,成为中国的“Elsevier”。
解决数字出版运营商与科技期刊之间的利益纷争,实现数字化科技期刊出版“内容为王”和“渠道为王”两大核心价值的对接,推进二者在协同合作基础上共同发展。因此,要建立“作者+科技期刊+数字出版运营商+终端读者”完整的、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科技期刊数字出版产业链;要构建要素完整、结构合理、水平先进、效益良好、多方共赢的数字出版产业发展新格局。在打造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科技期刊数字出版产业链基础上,对国内数字出版运营商进行整合,培育出在国际营销能力和全球性品牌运作方面具有核心竞争力的大型学术数字出版集团,彻底改变我国学术期刊长期“借船出海”的被动局面,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学术期刊发展之路。
要围绕数字化、专业化、集团化、国际化的发展路径,推动期刊高质量经营、加强期刊群建设、提升品牌影响力,快速提升国际竞争力,强化对全球一流学术成果的虹吸效应。“借船出海”“决非长远之计,过度依赖他人,满足于绑定在西方出版商的大船上寄生,我国的科技期刊永远强大不起来”。期刊群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实现“脱船出海”到“造船出海”,不再通过与国际出版商合作,而是直接、面对面与SCI发布者科睿唯安(Clarivate Analytics)沟通,为中国赢得科技期刊海外数字出版版权。
长期策略:科学构建中国学术话语体系,由“造船出海”到我们的“星辰大海”。
西方企图以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所谓“标准”,将中国学术裹挟到世界学术评价体系之中,在对中国学术存在偏见的背后,隐藏的是西方的主体意识、话语霸权和文化冷战思维。为此,我们要加强警惕,不能让那些脱离中国实际的学术思潮和舶来理论成为当代中国学术的主流。要树立中国学术的价值自信,改变过去迎合西方学术标准的现象,消除对SCI和SSCI的盲目崇拜。对于西方学术标准,不能一味效仿,要实现学习借鉴—竞争超越—占据制高点的过程,由“借船出海”到“造船出海”固然是一大进步,但不能止步,要由“造船出海”走向我们自己的“星辰大海”。
我们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学术评价体系,可以采取先进技术和创新模式,集成先进投审稿系统、精准推送、文献检索、学术画像、科研分析、学术社交等多种复合功能,建设国际化、智能化数字出版服务平台,面向国内外科技期刊提供专业服务,并在此基础上建立科技论文检索数据库。数据库为公益性,由国家提供经费支持,建立自己的评价指标和评价体系,争取学术话语权并主动向世界传播,“在世界学术体系中反映中国视角、中国经验和中国思想”。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信息主权视域下我国科技期刊数字出版链优化及平台做强研究”(17XXW001)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江西理工大学期刊社副社长、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