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凌晨的雷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我，睁开眼，一明一暗的闪电在窗外闪烁着，下雨了，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滋润了久旱的庄稼。可是思亲的心情要怎样才能得到慰藉。前天母亲打电话说，清明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给父亲扫墓，不过因为今年新冠肺炎的疫情，好像不让去陵墓烧纸。阴阳两隔，竟然连坟头的墓碑也不能相见，想想也是凄然。

　　前年八月三十一日，正在上班的我接到母亲的电话，赶快回来，你爸不行了。什么？心脏病犯了，送医院了。我连忙给领导请了假，驱车赶往老家。走到县城西关的转盘正要去人民医院时，又接到母亲的电话，不用去医院了，已经拉回家了。怎么回事？你爸走了。我停下车，愣在那里，一片巨大的空虚从内而外包裹了我。这种事情不该这么快就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出不真实的景象，仿佛是在梦里一般。走了，意思就是人已经不在了，已经停止了呼吸，永远，也不能再见到他了。我慢慢理清了思路，推理出了真相，一时间悲从中来，伏在方向盘上哭泣起来。

　　回到家里，擦身，穿衣，放入噙口钱，入殓，封棺，一切都在压抑着悲痛的心情中被懂行的老人们指挥着进行。就在尸体停放在炼炉门外的那一刻，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去用胳膊揽着父亲僵硬的身体，轻轻抚了下他冰冷的脸庞，泣不成声。要火化了，工作人员温和而强制地拨开了我抓着的手，由于用力过猛我蹲坐在了地上，绝望而无奈地看着父亲被推进去，关上了门。

　　父亲年轻时是粮管所的防化员，相当于粮库的仓管员。记得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去看他，总爱在那装满了花生或小麦的高高的粮垛上攀爬着玩耍。当时他们过着半自足的生活，住室的空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至今仍然能回忆起那种荆芥的清香来。闲暇的时候他们会用箩筐在晒场里逮鸟玩，既是为了工作，也是一种娱乐。

　　后来父亲调到了县粮食局，再后来又去粮管所当了所长。由于老实得近似于迂腐，不舍得给上面的领导拉关系送礼，被一个副所长进了谗言，让领导以一个莫须有的罪责给免了职务。父亲一直努力工作，年年先进，这次打击让脸皮纸薄的他怎么也抬不起头来，还是母亲四处奔走呼吁，他的工作最后才得以妥善的安置。

　　农村出生的父亲一生节俭，有时甚至到了吝啬的地步。退休以后除了日常所需很少花钱，暑天里总是会阻止母亲使用空调，母亲经常会为了这些事情向我们抱怨不已。不过在我家两次买房的时候，父亲却都资助了我一些，这让我一直心存感激。

　　清明时节雨纷纷。古老的习俗给了人们缅怀亲人的时间，大自然仿佛也能体会到人们悲切的哀思，每年的清明总是会落下雨来。不知道早清明的祭奠能不能成行，只希望父亲在那边能够自足自适，安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