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双耳被祖辈们的方言浸润
习惯叫蚯蚓蛐蟮儿
叫青蛙切吗子
叫知了懒扇子
去深山里的同学家过夜
他爷爷更是把洗脸说成死脸
还一个劲儿叫我先“死”
他们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
都说出了大山般的厚重
长大后,这些带着口音的方言像一颗颗种子
在通江山水孕育出的我的整个身体
密布根须
作为异类的惶恐,远离家乡的温润城市
已经没有几滴雨水供它发芽抽叶
无数昼夜地隐藏
仅剩下唇舌间不经意的轻重起伏
让一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小心问道
“你是巴中的?”
怀揣惊讶、兴奋与忐忑
“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回答便通通指向——
腔调